2012年7月30日 星期一

729所見所想

如果你問香港人愛不愛國, 我會答你, 六四的時候一百萬人上街遊行, 六三的當天打八號風球都有幾十萬人遊行. 當日年輕的他們, 到今日成家立室, 當中很多在昨日729又拖著他們的下一代, 輕裝上街.

別以為這相隔廿多年的兩次遊行在意義上互相矛盾, 非也, 兩者如出一轍的是人們反對專制政治的堅持.

我不喜歡洗腦, 所以其實我也不喜歡昨日在電視上看到的一些(大人教小孩)的政治活動, 口號也好, 撕毀中國模式冊子也好, 這些幾歲的孩子其實都不知背後的意義的.

不過以我所見, 大多數的家長都祇是與孩子靜靜地遊行. 沿途儘管有些人大聲唱Q版國歌(“中國牛肉, 好食..”), 他們都沒有跟著做. 坦白說, 作為香港人, 在這些年, 值得上街的事實在太多, 不過, 昨日的經驗是很獨特的: 人雖然多, 但都沒有怎麼叫口號, 整體的氣氛反而是溫馨的, 以三人或四人的家庭為單位, 通常都是一兩個「大人」帶著孩子, 或者是很少的孩子, 或者是帶著十歲八歲的年輕人. 都有.

支聯會常說民主薪火相傳, 他們的成績如何我不知道, 不過, 昨日遊行的一個很強烈的感覺也是這四個字, 薪火相傳.

沒有人要反中共, 沒有人要打倒一黨專政. 文匯報說這個遊行是反對派政黨在背後「操盤」. 我很懷疑他們這些年來到底是活在火星還是香港.

整體而言, 我在這一年的感覺是, 雖然我們沒有普選的自由, 但是香港人已經懂得自己做自己的野, 自己守護自己的價值, 自己出來投(), 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真正的道德教育, 亦勢必由此而起.

2012年7月21日 星期六

The (Im)possibility of Moral Education

1.
讀亞里士多德的尼各馬科倫理學, 看到有關Habituation的部份. 他說道德教育不是一門齋講的事, 最重要的是做, 是人從反覆的實踐中訓練得來的技藝, 亞里士多德不認為道德是一種書本知識. 道德是好像建房子, 木工, 彈豎琴般, 人需要透過實習才能摸索出來的能力.

2.
我們說反對洗腦式的道德教育. 在此, 洗腦只是一種教育的手段. 我們當然也反對對學生灌輸虛假的國情. 所以, 我們其實同時是在反對一些教育的手段以及一些教材.

不過, 如果我們要反對洗腦的活動的話, 我們也需要(以同樣的力度)反對資本主義社會對人的洗腦. 要反對無日無之的 SK II廣告, 反對食奶粉令細路變得聰明的廣告, 反對地鐵鋪天蓋地的減肥廣告, 反對電視上每15分鐘報導一次的財經及樓市新聞等等. 其實, 有甚麼利害得過資本主義社會對人的(扭曲及)洗腦呢?

3.
道德教育的最高境界, 當然是透過刺激學生獨立和理性思考的能力, 讓他們從這種思考中得出結論, 並且為了成全這個目標而努力.

不過, 我不知道人的價值觀有多少是循這個途徑建立的.

理性討論或者能夠令人口服, 但唔夠人拗, 你是否因而也心服了? – Pascal , 就算理性上信上帝會有較大的著數, 不代表他就會因而信上帝. 人是否接受某一個價值, 並不是人在一時一刻可以控制的.

不過 Pascal 教人, 你要令自己信上帝, 可以返教會, 學人祈禱唱詩, 久而久之, 你會在這種沈浸裡面改變信仰. (, 這與亞里士多德的看法不謀而合.)

4.
問題是我們的社會給予了我們的孩子一些怎樣的沈浸了.

在這一點上, 看看我們的祖國吧, 他們的小學生不也天天玩萬人操, 全部有少先隊共青團, 他們的中文書上有很多歌頌雷鋒以及其他共和國烈士的教誨, 他們天天教導學生捨己為人的道理.

我們的同胞又有幾多個學到了? 他們實際學到的是, 有權有勢者就以權謀私, 在海外的戶口屯積財富. 並且把孩子放洋, 管理海外戶口

所以我覺得, 道德教育真是一種很複雜的 chemistry, 你控制不到孩子的同輩教他些甚麼, 老師每日在課室實際在做些甚麼, 更加控制不了社會及網絡文化加諸於孩子一些怎樣的影響.

其實, 表面上要成全的所謂 Learning Outcomes, 多數做唔到. 你強逼細路賣旗, 最終或者只會令他們明白賣旗是一種多數無聊的活動而已. 或者, 他們甚至會因而學識怎樣偷錢, 怎樣穿櫃桶 (都唔定)


2012年7月16日 星期一

過去. 寧靜

生命的問題是: 苦的時候, 天地好像合上了, 置你於不顧; 幸福的時候, 時間卻過得相當快, 快到你來不及細味, 而一切已成過去.

恍惚從創世之初, 一直到現在, 人都在一種蒙昧的處境裡面. (從來都)看不見自己和將來. --- 想起龍樹觀去來品的問題: 在運動中的人, 他也有跟著動麼?

怎麼說有, 說無, 都不恰當? 說有的話, 就有兩個運動的主體 (從一而衍生出二), 那不合邏輯; 說無的話, 離開了你這個主角, 縱使一切再時移世易, 又有甚麼意思?

從前讀博士的時候, 和一大群同學去Pub Crawl. 醉起來大家興高采烈, 但是奇怪地英國夏日黃昏的天空老是不肯黑沈下去, 於是遠望時只見一幢幢維多利亞時代的樓房, 背後映照著灰黑又發亮的雲彩.

世界奇幻, 我不期然對友人說:「你知道人生意義是甚麼?」「是甚麼?」「是寧靜」
友人是年青聰敏的分析哲學家, 對著這些故弄玄虛的說話, 當然會執拗. 「哈哈, 我說不是寧靜, 而是嘈吵. 嘈吵才是意義.」

這些爭論當然誰也說服不了誰. 不過, 我說時是真心說的, 而友人祇是鬧著玩而已. 好些年過去了, 到了今天, 當日的情景, 仍然歷歷在目. 而我的信念也沒有變. 或者, 我當日若非大醉, 就不會感覺到天地的不動如山, 以及那種永恆的無言無語. 我自己的生活, 從那一刻到現在, 忙忙亂亂, 翻來覆去. 像王尚義說的, 從0開始, 最後, 還是回到那個0而已.